郁山秋

生长于寒秋的一棵豆芽菜。

【楚路】《白日焰火》


1、原著向魔改,接龙四,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的故事,be预警(字数7k+)


2、人物属于原著,ooc,bug属于我的。原创人物视角,大体算不上什么美好故事,慎入。


3、内容跟同名电影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借用了一下。




————以下正文————


“我曾见过最盛大的焰火,在白昼里,不合时宜地热烈着。”


一、

林玉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看着那扇堪称朴素的大门,久久没有动作。她始终疑惑着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答应了部长那个二货来采访校长了呢?


敲门还是不敲门?


烦得心里一阵冒火,果然还是回去把部长揍一顿才合适吧。这么想着的她转身抬脚就准备走。


“来了不进来吗?”门里传出声音制止了她离去的步伐。


她很想说一声打扰了然后立刻离开,但是一想到部长那张哭丧脸和部门的赤字,她还是住了嘴,转回身去准备礼貌敲门。手里的录音笔被她按得咔咔作响,幻想着这是部长那颗看起来没什么用的头。


回想昨天,林玉被部长鬼鬼祟祟地拉到一边的时候,他还没说话,她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差事。


果然,这个平常面上吊儿郎当十分废材的部长哭丧着脸说:“我亲爱的林玉啊,我们要吃不上饭了,新闻部过不下去了啊。”


“你昨晚刚开一个泳池派对吧?豪华奢侈。”林玉鄙夷地看着他。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没钱了啊,昨晚开派对的钱是从后备资金里面拿的。”部长挠头苦恼。


林玉一愣,顿时勃然大怒:“为什么席卡没跟我说?公款你也随便挪用?”


“诶,这不关他的事啊,是我威逼利诱,”部长连连摆手,“钱嘛,不花不就浪费了,花完再赚啊。”


你还挺有理有据?


林玉一个瞪眼,语气不善:“你倒是轻松,毕了业甩手掌柜当得快乐极了。”


“也不是,是我们这种经过末世之战的老人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管理事情了,世界还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你昨晚撩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依旧龙精虎猛。”


“此一时彼一时啊,我们迟早都是要退下来的,到时还不是需要你们这些栋梁嘛。”


“还此一时彼一时,中文学不错哈,这么说你一晚上就萎成这样了?”


部长一愣,满脸痛心:“玉,你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中国妹子含蓄温柔的印象,你居然出口污秽,我太难过了。”


林玉完全不想理他:“说吧,要我干嘛?”


“欧——我就知道,林玉师妹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来,为了你的慷慨我们拥抱一下。”部长说着十分不要脸地张开了双臂。


林玉嫌恶地往旁边一躲,说:“少来,等会儿又说我老婆打你。”


部长闻言放下了手,万般疑惑:“我都不知道你们女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吃醋,明明正经工作,莉莉安老是说我带你乱搞。”


“你管泳池派对叫正经工作?”


“作为专业新闻人,什么场合都是需要经历的,而酒水场合是最适合挖掘新闻的。”部长一本正经地说。


“……”林玉简直无语,本身性子就急,这会儿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赶着回去给老婆做饭,没空听他瞎扯,不耐烦都嫌在了脸上:“少废话,有事快说。”


部长正色:“我想你去采访校长。”


“???”林玉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我去采访校长?”


“对,采访一下我们校长。”


“你知道上一批去的人什么也没问到吧?”


“我会跟他说,卖我个面子。”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我不去,没意思。”林玉转身就想走。


“诶诶诶!”部长拉住她,急切地说:“这不是我去太尴尬了嘛,多年舍友加战友,这样多八卦。你不一样,你是新媒体人,是为新闻界做贡献。”


“……”林玉看智障一样看着他,“芬格尔,你知道我不喜欢他吧?这样带有私心的心态怎么采访?”


“喂喂喂,这么说自己的校长不太合适吧?”芬格尔好心提醒,“不过你确实是可以的,你是我们部门最优秀的新闻人。”


林玉无话可说,她自己优不优秀自己也清楚,也不怪部长直接来找她。


“……行,先说好,问题随我定。”


“没问题!我师弟可和善了,不会为难你的!”芬格尔兴奋得像两百斤的胖子。


“你确定不是我为难他?”林玉说。


“……好像也是。”芬格尔后知后觉,“你别那么为难他啊,我这个废材师弟可玻璃心了。”


“他玻璃心?说什么屁话呢?”


林玉头一回听见有人说“它”玻璃心,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


“女孩子家家不要老是说粗口,多不可爱。”芬格尔痛心疾首似的。


林玉不再跟他绕弯,她熟知她这个部长的脾性,正色道:“我知道你也想要爆点,不然不可能让我去,那些人对他的事都好奇死了吧?你想放他们的血。”


“不过,为了报复而选择坑自己的好友,你是真的可以。”林玉看着芬格尔,满脸鄙夷神色。


“哇,你好懂我。”芬格尔被戳穿了佯装惊讶,给林玉竖起大拇指,:“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谚语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没要他们的命,收点钱公平交易,他们也不亏。”


“不过我并没有坑友哦,有些事情我去问不合适,他憋久了也不好。我知道你也想知道,自己找到答案的感觉会更爽吧。”


林玉没有反驳他,她确实有一些事情想要知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说:“其实你可以直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没必要绕那么大个圈子。”


芬格尔一愣,道:“师妹果然懂我!”


“你应该知道我的言灵不一定还对他有用,上次葬礼上试验算是乘虚而入,这次去他是没有巨大情绪波动的,他很强大我不可能控制住他,他随时可以撤销我的言灵。”


所以不要太期待我能做什么。


“至少可以让他放松一点吧,再强大也会累的,这又不分人龙。”芬格尔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好像从来对她没抱什么希望。


“我会尽力伪装成私人采访的样子,他要是排斥我就直接离开。”


“行。”



二、

林玉站在那扇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下情绪,抬手敲了敲门。

“直接推门进来就可以了。”里面的人应声。


林玉顺势推门走了进去,装潢还是同上一任校长在时一样,不知道是为了缅怀还是懒得更换。


“路校长好。”她看着站在窗边的人说。


顿了半分钟那个人才转过身来看着她,那是一张仍然少年气的脸,按照人类年龄来算他确实也才二十几岁,年轻得很,貌似比她还小一些,即使身在这个装潢极其复古沉闷的空间,他看起来依旧是明亮的,没有亮起那双摄人的黄金瞳时还显得十分无害。


“言灵是摄幻?那我记得你了。”年轻的路校长示意让她往沙发那里坐,自觉则是隔开了一段距离坐在了书桌前的办公椅上,平静地说,“在葬礼那次我们见过。”


林玉被点破了正在使用的言灵,估计他也想起了那次的一些事,见他也没撤销她的言灵,多少有点惊讶,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好像不止是那次吧,还有更早的时候我隐约记得。”他说。


林玉看着他略微皱眉的模样,心有疑惑,他们第一次见面并没有那么愉快,难为他还有些印象。


“是在您还是路主席的时候,您来找富山雅史教授做过精神检查,我们见过。”说到这她顿了一下,补充道,“要删除你脑子里的前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的时候。我那时是教授的学生,帮他控制催眠您,只是没能成功。”


路校长哦了一声,表示自己记起来了,继续说:“那你也快毕业了吧?”


他这话很像勤恳的老校长关心自己的学生有没有好好学习功课,只是他的面相过于年轻,说出来有些许滑稽。


“已经毕业留校工作了,在新闻部。”她回答。


“哦对,芬格尔还跟我提起过你,是要来做采访的,要我配合你。”路校长看起来就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林玉看着他皱眉的模样有些恍惚,她想起末战时“它”控制下的他的模样,狰狞、疯狂令人不寒而栗。他现在收敛了所有气息,又回归了芬格尔说的那个衰仔状态,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她无端想起来那团巨大的焰火,已经很久了,心脏仍有被灼烧的感觉。


“是的,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职业素养使她很快回了神,在膝盖上摊开了准备好的采访资料。


“开始吧。”路明非点点头。


「为何接任卡塞尔校长?」


“上一届昂热校长的委托。末战之后他跟副校长选择退休,这些你们也都知道。”


「卡塞尔实际是谁在掌权?」


“这个可以说吗?要说掌权的话是校董会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末战之后“它”有再出现过吗?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我就是它,没什么好分的,路明非是它,它就是路明非。算是没有想毁灭世界的心理的状态。”


「听说末战里,最后是你和楚子航杀掉了奥丁,是真的吗?」


“可以这么说,他的功劳大一些,我大部分时间都游离在战场外。”


「为什么站在混血种阵营这一边?“它”的苏醒应该是要从人类手里夺回世界主宰权的吧?」


“说不清,大概率可以归结于无聊。你们可以把我看成一个精神分裂者,属于那个想要当米虫的衰仔人格比较坚定,一般以他的决定为决定。”


「还未出现的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有计划要剿灭吗?」


“你要知道,龙类并不是群居动物,它不可能会容忍它在的时候,有别的同类在它的地盘上张狂。”


「对于外界对您的评价你有什么看法?」


“没有看法,随他们。”


「末战之后清理战场时没有找到奥丁的龙骨十字,是被卡塞尔学院秘密运回了吗?」


“啊,这个啊,被我拆了。”


记录到这里的林玉手一顿,有一瞬间的坚硬,她的言灵感知到面前这个人并不是像他的话语那么无所谓,浅褐色的眸子掩盖着剧烈的威压,让她有些动弹不得。


她耗了些心神才稳定下来,像经历了一次冬日溺水,冰冷而窒息。


她假借整理记录完的资料的动作掩藏自己控制心神的举动,缓过来后继续发问。


「为什么拆了?」


“因为不爽。”


这是个不能问的问题。林玉知道。


聪明的记者会避开受访者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不会一味追着问,以免采访就此结束。


「为什么末战终局时,斩杀奥丁的尼伯龙根进不去了?是设限了吗?」


“算是,一个屏障。”


「谁设置的?」


“我,或者按你们的习惯来说,是它。”


「为什么设置限制?」


“冤有头债有主,奥丁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别想拉别的什么人下水。”


「有关报仇?据楚子航也在里面的情况推测,是楚子航与奥丁的仇咯?方便透露吗?」


“不方便,他的事不该是我说出来。”


好,感知一些情绪波动了,可以稍微往那些话题引了。


「战后清理时看到的楚子航出现的龙化现象,他是成为了死侍了吗?」


“不是,一种秘术,你们没必要知道。”

可我知道。林玉想。


那是靠着牺牲灵魂换来的力量。以一个混血种之身,无限地逼近于龙王。


「他与龙类做了交易才产生了龙化?」


“不是。”


林玉感知到他情绪有了较大起伏,意识到自己的试探是成功的,不由得有些欣喜。


“适可而止。”


突然,一直倚着办公椅靠背的路明非冷冷出声。


林玉的言灵被撤销了。


言灵被强制撤销的感觉不太好受,像被扼住了咽喉无法顺畅呼吸。


林玉缓了好一阵才从威压的侵袭中缓过来,血统的压制,哪怕路明非是无意间的行为,她也受不住。


“我知道你来的真正目的,要是采访芬格尔大可找别的人,找你来不过想利用你的言灵刺探末战尼伯龙根发生的一切。行不通的,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了,你和他们都是。”路明非说。


林玉强撑着跟他对视,即使没有亮起黄金瞳,他现在状态依旧给人很大的压力。


她说:“也不全是,那是他们想知道的,不是我的。”


那边的路明非有些惊讶地笑了一下,饶有兴致的问:“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那一场焰火中,楚子航对您说了什么。”林玉紧紧盯着他,看他的反应。


她看见路明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但转瞬即逝,沉思了一会儿,明白了什么似的,说:“葬礼那次看见的?很厉害的言灵。”


是,她是在那一次看见的路明非的脑海里的画面。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看到的零碎片段,她是趁着路明非面对墓碑恍惚的瞬间侵入他的神识,那一瞬间是他身上出现“它”之后出现的唯一次破绽。


但她也没能看清多少,等他反应过来她就被剔除出来了,退出的那一瞬间她承袭了铺天盖地的暴怒。后来还是路明非自己冷静下来的,没有动手,也没有多看她几眼,只是静静地站在楚子航的墓碑前,放空自己。


林玉留得一命。


其实也不能怪她,这也是校董会那边的意思,算是雇佣了她的言灵给他们刺探情报。后来她也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与校董会两清。


“为什么那么执着这件事?”路明非问她。


“我曾经也是仕兰的,知道一些您和楚子航的事,因为身在混血种家庭后来转学走了而已。”她顿了一下,继续说:“看见那些画面使我更加非常好奇您和他的关系。”


“不用说敬语了,这没有别人。这么看来也是有点缘分的,准许你问了。”路明非说。


林玉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这么答应了,理应很难让他开口才对,这么容易就得到的准许,总觉得不真实。


只是因为缘分?不可能。


或许是许久不没人陪他想找个人说说话也说不定。


林玉把关掉的录音笔连同采访稿放在一边,更加坐直了身子。


她说:“我依旧是那个问题,那场漫天焰火里,楚子航对你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我最后再回答你,下一个。”路明非说。


林玉从善如流:“你对楚子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朋友。”


“可你在发现他被世界遗忘的时候,拼了命也要找回他,不惜丢掉一切,这是为什么?”


路明非低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而后颇为无奈的样子,问:“怎么你们都知道这个?”


“因为你之前过于高调了,想不知道都难。”


“行吧。”路明非妥协,“楚子航他啊,你们别看他平常是个面瘫酷哥,有时候他可敏感了,只是这个人太笨了,理解不了。你们不觉得一个人本来活得好好的,二十几年的痕迹说没就没,没有人再记得他,他在某个地方大声呼救也没有人注意得到,这,很可怜啊。没来由的,我就感同身受了。”


“仅仅因为可怜么?”说出来谁信?


“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啊,还说着帮我打爆师姐的婚车车轴。这个你们也都知道了。”


“可据你的之前的报道里面写着,你说没有了他你的世界天旋地转,空洞无物,仅仅是少了“朋友之一”这种事,造不成这样的结果吧?还是说那只是你那时候的口述失误?”


“你有挚友吗?如果救过你的好友不见了,你也会找的。”


“是的,我也会。但是我的世界不会天旋地转,空洞无物,我依旧有其他的朋友,我的人生也不会因此失去意义。”


闻言路明非摆了摆手,“好吧好吧,你们总是这么冷血。”


“不是冷血,是及时止损。”林玉说。而且你们龙类说我们混血种冷血,怎么听都不对吧,还是说你还把自己当人类看?


路明非应该是不喜欢这种回答,皱了眉,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只是,我本意是不想伤,根本就没打算做止损这种事。”


林玉听到他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她其实大概能明白路明非为什么这么说,只是理解归理解,感同身受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人类悲喜不相通,人龙悲喜更不相通。


但是她仍是要继续问下去,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所以她说:“‘之一’比不上其他多个吗?说实话,你把他看得过重了。”


“是吗?过重了吗?我只不过在尽我所能回报他而已。”路明非这么回答她。


“回报?”


“他救过我。”


“你说过这个了,是过命的交情。”


“不只是救命,他也曾把我从包厢里拉出来,给我当狐假虎威的“狐”,要知道,那是我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呢。”


“是嘛……感激这个也不至于命都不要了。”林玉真情实感地感叹。


不是很懂你们这种重情重义的龙类。


很显然路明非也不喜欢这种话,他难得有些生气地说:“其实我想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这种话,但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名人了对吧,不能乱说话了,有损形象。”


林玉向来是直来直去的,这次也没有例外,经过这么久的交流她也清楚,其实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本质还是那个路明非,除了成熟一些,其他都与芬格尔跟她说的那些没什么出入。所以她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恐惧感,直接说了出来。


“你一直在逃避。”


路明非有一瞬的愣怔,随即反应过来:“是啊,我不想说,你太执着了,我逆反心理都快出来了。我知道你们想要爆点,要关注度,想从我这里翘出一句“路明非喜欢楚子航”这种桃色话题来,我不会这么说的,永远也不会,毕竟我一直知道自己喜欢师姐的。”


“不是爆点不爆点的事,我只是想要你的一个回答,你看我我都没有在记录了。”林玉摊开双手,示意她的诚实。

你本质就是不敢相信我罢了。林玉这么想。


没来这里之前林玉可不敢这么揣测路明非的内心,聊了这么久她也都感受到了芬格尔说的“路明非超级怂的”这种话所蕴含的意思,在“它”这层面具之下,路明非仍是路明非。


没什么顾虑地,她问:“那楚子航呢?”


路明非神色略带惋惜:“我怎么知道他,他就是个闷葫芦,问他等于浪费时间,他同样不会回答这种蠢到爆的问题的。更何况,你们不也已经把他跟耶梦加得的挖了个透了吗?“楚子航 禁断之恋”这个话题高挂了一个多月,不也是你们做的吗?他的女孩早就不在啦。”


“我是说楚子航和你。”林玉强调,“楚子航和他的男孩。


“我跟他能有什么,要说的话,他从来就没有过属于他的男孩。”


“是你没有给他机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只是你不承认。林玉心说。


路明非看起来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吧,给什么机会?心里装着别人给他机会吗?太贱了点。我曾经因为拒绝而失去一个女孩儿,对于她的死亡我很自责和后悔,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拒绝她,不爱就是耽误,我没有权力浪费别人的生命以及爱意。”


说到底你直到现在还是路明非的思维方式,悲观且怂。林玉心说。


林玉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他们都心甘情愿被你浪费吧。”


“不知道,鬼知道他们乐不乐意呢?我不乐意就够了。”路明非说。


“那确实。”你不乐意,他们再好也不是选择。


林玉看见路明非终于从他那张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说:“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有勇气在我面前提起楚子航的,是觉得龙就不会痛?反复提起一个死人,告诉我他怎么怎么喜欢我,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林玉无故受到他的威压,一时抬不起头来,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她因为言灵的缘故,对于情感的感知比一般人都要敏感许多,她现在只觉被丢进了漫天的悲伤里,任她怎么狂奔都逃不开这魔鬼一样的情绪。


这悲伤的不是她,是路明非的,她感受到了路明非滔天的悲伤。


她觉得她不需要问了,她知道了答案。


“说一句喜欢是救不回脆弱的人类的。”林玉听见路明非这么说,“所以才是朋友啊,毕竟龙类有朋友也挺稀奇的,不是吗?”



三、

林玉从路明非的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时傍晚了,夕晖倔强地从树叶间隙穿过打在了校长办公室地破旧外墙上,犹带热气。


林玉抱着采访稿,一步一阶梯离开校长办公楼。


她觉得荒谬,此行荒谬,真相荒谬,就连感情也都是荒谬。


“多谢。”


楚子航在那片仿佛要将世界都点燃地焰火里,对路明非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感谢。路明非是这么回答她的。


她没有信。


林玉至今记得那个场面,记忆犹新,想要刻意忘记都难。


她看见原本三度暴血龙化得快要成为死侍的已经倒地的楚子航突然暴起,在路明非与奥丁厮杀的间隙,爆发了自己的言灵君焰,宇宙爆炸一般炸开熊熊烈焰,他这个移动的巨大火球冲向了奥丁,将一把折刀狠狠捅进了奥丁的心脏。


那是刺杀过耶梦加得的刀,带有龙类不堪忍受的剧毒。


是楚子航杀死了奥丁。


不过,奥丁的长枪冈格尼尔也同样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推开了奥丁,把自己从长枪上拔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已经是“它”的路明非。他已经失去了取消言灵的力气,漫天的火焰无一不在消耗他的生命,只是他已经无法自己取消了,他要死了。


他强撑着在中看着路明非,嘴唇翕动着。


他们所处的这个尼伯龙根与以往遇见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


这里称得上阳光明媚,除去被战斗肆虐过的地表,单看天空也算得上一个明媚灿烂。


楚子航到了强弩之末,君焰的气势降了下来,在火球边缘,一些小火球渐次炸开,像节庆放的烟花,只是这不是节庆,也不是真正的烟花。


这焰火,怎么看都不合时宜,却又那么生动那么漂亮。


楚子航就在这场不经意的焰火中央,与路明非做这一生最后一次告别。


撒谎是人的本性,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甚至都不能对自己诚实。


路明非不愿意说,林玉也就觉得自己不该问。


楚子航分明是嘴唇开合了四次,怎么有的“多谢”?


人之将死,其言也重。开合四次的唇,说的一定是这辈子最重要的话了。


只是,不合时宜的话,就像白日焰火,盛开了落幕了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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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是第一次写这种多对话类型的文,没什么经验,写得不好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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